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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瑤也算是過上了古代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好在她的活動範圍還比較大,展歸和袁原都是男子,不能住在暖月居,洛瑤為了讓他們放心,白天要麽在望月閣看書,要麽在武場練武,吃飯也是和他們一起吃,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回自己的院子,她現在只希望這位黑面煞不要半夜出去害人,不然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陳二等人雖然暫時沒有消息,但是藺淮趕了過來,西漠找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為江闊減少了不少麻煩,只要他還在南陵,被找到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一切洛瑤都不關心了,反正關心也沒用,她只是比較擔心顧寒之,殺父之仇如此慘痛,等真的抓到阮塵微的那一天,他能控制得住自己嗎?

“大小姐,大小姐?”袁原的聲音喚回了洛瑤跑遠的思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走神了,你說到哪兒了?”

袁原今年剛十八歲,皮膚黝黑,個頭中等,脾氣很好,看起來憨態可掬,和不茍言笑且人到中年的展歸形成了鮮明對比,還記得洛瑤問袁原為什麽會叫這麽可愛的名字,袁原十分認真地解釋是因為他的父親姓袁,母親姓原,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字,雖然他因為這個有些可愛的名字總被人調戲,但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洛瑤聽了這個解釋忍不住感嘆他父母感情真好,袁原笑得很憨,展歸一臉冷漠。後來洛瑤才知道展歸的妻子難產去世,孩子也沒有保住,悔得洛瑤直捶自己腦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此當他們共處的時候洛瑤更喜歡和袁原說話,這孩子沒心沒肺脾氣又好,和他說話不用那麽小心。展歸也不在意,只要人還在眼皮子底下就行。

“說到我師父因為我練功不認真罰我繡花,”袁原害羞地撓了撓頭,“是不是我說得太無聊了?”

洛瑤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說的很有意思,我經常走神,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袁原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洛瑤看了看冷著臉的展歸,出於禮貌問了一句:“展長老有徒弟嗎?”

展歸語氣平平,“有一個親傳弟子。”

洛瑤立刻拍馬屁,“那他一定也像袁少俠一樣是青年才俊吧?”

展歸用眼角斜了洛瑤一眼,“他兩年前去世了。”

洛瑤立刻閉嘴,得,這馬屁拍馬蹄子上了。

展歸又補了一句,“是黑面煞殺的。”

洛瑤縮了縮肩膀,自己這個黑面煞嫌疑人可真會找話題。

好在有人解救了腳趾摳地的洛瑤,蕓兒過來說道:“大小姐,藺教主想見你。”

“藺淮?”洛瑤估計他是來找自己要雙生蚰的,連忙站了起來,“你們坐,我去去就回。”說著草草地行了個禮,撒丫子就跑,遠離這片尷尬之地。

袁原渾然不覺尷尬,把果盤往展歸面前推了推,“展長老,吃水果。”

展歸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看著洛瑤的背影,實在不是很願意相信她是黑面煞,經常把天聊死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黑面煞怎麽會怕蟲子?想起那天有個蟲子爬到了她的身上,袁原提醒了她一下,結果這人的尖叫差點把涼亭的頂掀了。

不是沒懷疑過江問月是假裝害怕,但展歸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觀察了她近一個月,只覺得這絕不是一個嗜殺成性之人。但畢竟人有失手,展歸也沒有立刻撇清江問月的全部嫌疑,他知道展仝求最在乎的並不是黑面煞到底是誰,而是展驍的死,等找到阮塵微查明展驍之死的真相,再做打算吧。

只不過,藺淮找她做什麽?

而洛瑤則在會客廳見到了藺淮,後者還是帶著騷包的銀色面具,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清新脫俗裏又帶著幾分邪魅,洛瑤忍不住道:“這是來相親的?”

藺淮上下掃了洛瑤一遍,“跟你?”搖了搖頭,雖然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洛瑤還是看出了他臉上的嫌棄。

洛瑤翻了個白眼,把雙生蚰扔給他,“圓滿完成任務,物歸原主了。”

藺淮伸手接住,“你一直帶在身上?”

洛瑤往後退了退,“你開什麽玩笑?我剛回去取的,從宜安回來之後我就再沒碰過它。”

藺淮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然後微微伸直了胳膊,洛瑤抱著手臂,“看來你的手下不是很配合你。”

“你知道沈久在?”藺淮微瞇雙眸。

說話間沈久從門外走了進來,洛瑤道:“我不知道是沈久,就是感覺還有一個人。”

藺淮道:“聽見了嗎?回去好好練功,氣息都隱藏不住。”

沈久接過雙生蚰,走到洛瑤面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後者下意識往藺淮身邊靠了靠,相比沈久她還是更喜歡蕪霜一點,畢竟蕪霜雖然脾氣不好,但很單純,這個沈久簡直像藺淮生出來的一樣,小狐貍一只!

沈久看見藺淮使了個眼神,便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紫色的水晶盒遞給洛瑤,後者眼睛放光,“給我的?”

沈久笑著點頭,洛瑤一邊說著“這不好吧”一邊接過來,被閃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藺淮道:“大小姐,還請拿穩。”

洛瑤不明所以,但還是把盒子放在了手心上,“嗯?怎麽了?”

沈久拿起雙生蚰就要倒進盒子裏,洛瑤大叫一聲把盒子扔了出去然後下意識跳到了藺淮身上。

藺淮下意識接住洛瑤,“你……”

洛瑤左手抓住藺淮的脖子,右手拼命揮舞,“拿走拿走拿走!”

沈久左手拿著水晶盒,右手拿著雙生蚰,顯然被面前的場景驚呆了,必須要挾教主給他漲工錢!

驚訝過後就是疼痛,藺淮只覺得後頸上的皮快被洛瑤扯下來了,忍無可忍拍了她一下,“下來!”

洛瑤唰一下跳了下來,捂著自己的屁股瘋狂後退,“你耍流氓!”

藺淮眉頭緊皺,然後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拍的是洛瑤的臀部,一向伶牙俐齒的藺淮難得結巴起來,“抱,抱歉。”

洛瑤也反應過來自己莫名其妙跳到人身上這事不太禮貌,於是故作輕松道:“算了算了,咱倆扯平了。”

藺淮略不自在地把手背到身後,冷聲道:“你想笑就笑。”

洛瑤不明所以,轉頭看向沈久,只見他憋笑憋得嘴角都快抽搐了,還要此地無銀地說:“屬下不想。”

“你這話我都不信。”洛瑤忍不住吐槽。

沈久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大小姐說笑了,我對教主絕對的尊敬。”

藺淮壓根沒理他,對洛瑤說道:“大小姐還不能出日月山莊?”

“是啊,”洛瑤略顯無奈,找了個椅子坐下,“誰讓我現在是黑面煞頭號嫌疑犯呢。”

藺淮走到洛瑤面前彎下腰,“大小姐不是失憶了嗎?怎麽就能確定,自己不是黑面煞呢?”

“你離我遠一點,男女授受不親我告訴你,”洛瑤往後靠了靠,“我確定我不是自然有我的理由,只不過解釋起來有點覆雜,就不浪費藺教主的時間了。”

面具下的藺淮挑了挑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道:“本座記得當時讓蕪霜帶過話,如果大小姐幫我們抓住阮塵微的話,還有重謝,本座可以確定阮塵微他們來到了尚巒郡,已經給江莊主去了飛鴿傳書,到時大小姐可願出一份力?”

“這個嘛,”洛瑤眼珠轉了轉,“我自然是記得的,抓住壞蛋人人有責,只不過你看我被禁足在日月山莊,那阮塵微總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進日月山莊挑釁吧?所以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俗話說能者多勞,就辛苦你們啦,我先告辭了,回見!”說完快速溜出門去。

藺淮一臉無奈,沈久笑出了聲,卻見洛瑤又從門後探出個腦袋,對藺淮說道:“那個,阮塵微他們手裏有不少樂屍,還有淩波門幫忙,你要小心啊,”又指了指沈久,“你也是,都註意安全,拜拜!”這回徹底跑了。

“走吧。”藺淮片刻後出聲,發現沈久沒有回應,頗沒耐心地轉過身去,只見沈久搓著自己的下巴,眼裏閃著戲謔的光。

藺淮皺起了眉頭,“你那什麽眼神?”

沈久笑嘻嘻地湊到藺淮面前,“你對她很感興趣。”

藺淮無語,轉身走人,“是感興趣,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憑你的腦子,理解不了。”

沈久撇撇嘴,跟在藺淮後面,“我理解不了無所謂,蕪霜理解就行。”

“你不要跟她胡說八道。”藺淮想到蕪霜一言不發盯著自己的樣子就覺得太陽穴疼。

沈久自顧自地說道:“等顧寒之回來我就去跟他說,讓他跟江問月退婚。”

藺淮只覺得自己額頭青筋跳動,強忍著沒有回頭給沈久一杵子,“為什麽?”

“他跟江問月退婚,你就可以娶江問月,蕪霜就會對你死心,然後發現我才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男人,多好。”沈久已經陷入了粉紅色的幻想裏。

藺淮拳頭捏得死緊,“你覺得顧寒之會同意?”

沈久認真思考了一下,“那只能我出賣色相了,教主,你覺得顧寒之有龍陽之癖的可能性有多大?”

藺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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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闊一行人回來之後,藺淮用七天時間就確定了陳二等人所在方位,江闊立即決定出發前往,在收到藺淮來信說要來南陵的時候江闊就已經通知了蒼山堡和風海閣,嚴雄帶著嚴喜鳶來到了日月山莊,而一向以鏟奸除惡著稱的戚央卻沒有來,韓湘病危,戚央半路折返回了風海閣。

其他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按照戚央一貫的性格,他是會以抓住阮塵微、消滅樂屍為重的,而他卻選擇留在風海閣陪伴病重的妻子,眾人紛紛感嘆,想不到戚閣主如此情深意重。

也有人說那風海閣本來就是韓家的,如果戚央拋下病重的妻子不管不顧那就是忘恩負義,會為武林中人所不齒。但是無論怎麽說,沒有人覺得戚央這樣做不對,畢竟捉拿阮塵微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可妻子的命只有一條。

戚央信中讓戚竹淵盡快回到風海閣,後者雖然也想親眼見到阮塵微被抓,但還是更在乎自己的娘親,其他人自然不會對阻擋一個孩子回去盡孝,於是戚竹淵沒有耽擱,立刻出發回了東丘。

臨走之前戚竹淵單獨和江問星說了一會兒話。

戚竹淵握住江問星的手,見後者沒有反對,說道:“問星,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我……”

“我知道,”江問星安撫地笑了笑,“回去好好陪陪伯母,其他的順其自然就好,我……可以等。”

“問星,謝謝你。”戚竹淵眼眶泛紅,江問星從袖袋裏拿出一個纓絡來,“這個給你,我自己做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戚竹淵樂顛顛地接過來系在腰帶上,“我會好好帶著的。”

江問星輕輕摸了摸戚竹淵的臉,“路上小心,方便的時候可以給我……我們寫信。”

戚竹淵鄭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說完了話,洛瑤和顧寒之走上前去,前者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給我們飛鴿傳書,一定去幫你。”

戚竹淵笑道:“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就不麻煩大小姐了,畢竟你現在連這道大門都出不去。”

洛瑤:“……”

戚竹淵適可而止,“開個玩笑,放心,我知道的,這段時間我最開心的就是認識了問星,還有交到了你這個朋友。”

“這還差不多,”洛瑤拍了拍戚竹淵的肩膀,“你放心,在你回來之前如果有人來跟我妹妹提親我一定解決,你好好陪著韓夫人,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呢。”

戚竹淵有些哽咽,能讓戚央放下捉拿阮塵微這樣的事,想來韓湘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但他還是希望韓湘可以活下去,看著他娶妻生子,和戚央白頭到老。

江問星把自己的手帕遞給戚竹淵,洛瑤說道:“放心,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等抓到阮塵微,我們就去找你。”

戚竹淵重重地點了點頭,洛瑤道:“我不能出日月山莊,就不送你了,一路保重。”

“沒關系,不用送,”戚竹淵看向江問星,“問星也別送了,我……我舍不得。”

江問星輕聲道:“好。”

最後是顧寒之送戚竹淵走了一段路。

路上戚竹淵不像往常一樣神采奕奕,格外安靜沈穩,“寒之,自從你和我說過在當初在晚亭築我娘和江問月說的那些話,我始終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我爹和我娘不像江莊主和江夫人那麽恩愛,但也是相敬如賓,這次我爹甚至放下一切陪著她,怎麽會……”

見戚竹淵狀態實在不好,顧寒之不得不打斷了他,“竹淵,你別多想,或許是問月多心了也說不定。”

戚竹淵搖了搖頭,“除了之前心智不全的褚何,江問月是我們五個人裏心最寬的,如果連她都覺得不對勁,那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母親不喜歡我的名字。”

顧寒之道:“伯母纏綿病榻許久,性情難免會受到影響,你回去和伯母好好談談,相信她會告訴你的。”

“我現在心慌的很,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戚竹淵難掩愁色。

顧寒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麽,也不知道沒有把戚央很可能勾結暗域宮一事告訴戚竹淵到底是不是對的,但在這種時候更加沒辦法說出口。

分別之時戚竹淵和顧寒之擁抱了一下,後者道:“竹淵,你放心,只管回去陪著伯母,我只要在日月山莊一天,就會和問月一起照顧二小姐一天。”

戚竹淵露出笑容,“知我者,莫若寒之也。”

幾人不是第一次分開,這次分開格外擔心是因為一旦韓湘去世,戚竹淵要守孝三年,他和江問星的婚事勢必要擱置,他耽擱倒是沒問題,但江問星已經二十歲,實在是耽誤不起。這事兩個當事人清楚,顧寒之和洛瑤也明白,所以洛瑤才會讓戚竹淵放心。

顧寒之也笑了笑,“一路順風,趕路不要太急,註意安全。”

戚竹淵頷首,“你也是,我知道你想殺了阮塵微為顧伯伯報仇,但是他武功畢竟在你之上,不要沖動,自保為上,相信江莊主會還顧伯伯一個公道的。”

“好。”

顧寒之和戚竹淵相識於少時,兩人時常一起闖蕩江湖,分別與相聚都是常事,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次離別,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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